个呼吸,就缓过劲来:“非要让刘瑾把陈家一锅端了,你又落得什么好处不成?”
杨延和摸着他那把养护的甚好的山羊胡,“刘公公只是看着傻,他若是一锅端了陈家,才不能落什么好处。这种事情,他又怎么会干?”
这么浅显的问题,李大人不是想不通,只是他原本要比杨延和念旧情一些,对于看重的人,就是他家的鸡犬,也是想帮一把的,何况是血亲。
想的这里,李大人耐心劝道:“好歹是他弟弟……”
杨延和摆摆手,“老夫只认他,同陈熊原就没甚交情,因何要救他?”
这么多年,李东阳同杨延和一朝为官,自然最是了解他的为人秉性。自己还有个转圜的余地,杨延和才是,说什么便是什么,官场也没将他这脾气磨去。再是多说已经是浪费口舌,李东阳以前常在杨府用膳,今日话说到这地步,连茶水都懒得动,干脆起身告辞了。
平日里必然要亲自送他到门外的,今日杨大人就是一点不动。
杨延和还是耷怂着个眼皮,半死不活的样子,看了李东阳拿出的那几张纸,脸上看不出表情。
过了一会儿不知是他实在是无聊还是什么,还是拿起来那几张纸来。
若是刘瑾在这里,只怕见了纸上的内容,又是一场怒极攻心——白纸黑字,虽然是新眷写的字迹,甚至还能闻到一整墨香,但那内容,分明是同东厂的卷宗一字不差的。刘内相动怒,自然是有道理的,这白纸黑字,是昨夜里才送去他案头的,有关陈圭的卷宗。
杨大人看的几行,耷怂的眼睛睁开了些,这些内容像是引起了他的兴趣,再仔细一点的话,还可以看见,他今日一直绷着的脸,露出了些别的情绪。
若是躺着床上养伤的陈圭能亲自来看,或者就是换陈培来,都是认识的。这情绪,是惯常出现在陈熊脸上,看见陈圭时才有的——慈爱。
这本来同陈圭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杨大人,脸上偏偏就露出些天机来。
他对这上面的内容,除了新添的最后一项“陈圭救主”外,原就比旁的人更熟悉一点的。此时又一番看下来,杨延和眉头皱着,厅上没有人,也就无人听见他那句大有深意的话——
“遗腹子自然是要比弟弟亲些的……这小子,果然很有几分像的。”
这干瘦刻板的杨大人,不知想的了什么陈年旧事,大失形象地嘿嘿笑了两声,又怕下人听见下不来台,将这几页纸袖着,慢慢踱着步子,径自回书房去了。
李东阳来找杨延和的事情,做的并不是刻意隐蔽。
进来新增了内厂,探子查探子,加上东厂,整个京师的官员,被某人监视的毫无遗漏,就是刻意避开,哪有完全的,索性半公开。朝堂又为规定不许官员私下来往。
李东阳刚从杨府出来,就落在了有心人眼中。
这人腰间的绣春刀,半掩在衣袖下,看着甚是眼熟。不过他是不登陆正式场合的探子,就算陈圭来了也是认不出的。他在京师的巷子里,转着圈儿,颇为不屑地甩掉内厂的一些低级探子,确信无人跟着,才闪进了一间普通的民居。
正屋里坐在的人,披着一身遮雪的蓑衣,看不清样子,嗓子五音缺一,“阿七,你回来了?”
请收藏:https://m.ymtxt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